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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讨债第一难:讨还请托的钱

    发布日期:2019-11-14 11:15  浏览次数:

    每次写故事之前,我习惯啰唆几句废话,再絮叨几句自己对人性的理解和看法。当然,这不足以左右别人的思维,只能安慰我自己。我常想:你生活的圈子,你周围的人,每天与你说上几句话的人,有几个是骗子几个是赖皮?我们宜扬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但其实呢,很多人的原则是对自己要求很低,对别人要求很高。每个人待人处世,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都与自己的经历、性格以及从小耳闻目睹的事情有直接的关系,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要做骗子、做坏人、做赖皮的。人是靠一种信念在支撑,如果信念破灭了,所有的原则都会破灭。我们眼中的赖皮、骗子其实大多来自别人的嘴巴和我们的耳朵所接受的信息。不自律的人,喜欢占便宜的人才会上当受骗,自己行得正,坐得端,立得直,是不可能被骗的,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段感慨只针对今天的小故事。

        我们做讨债这一行业的人需要很宽广的人际网络,虽然不需要阎王和你称兄道弟,但见到小鬼你必须点头哈腰,所以只要你讨债,那么三教九流的不管谁都得认识那么几个。讨债的过程,就和我们小时候学的一篇课文《小马过河》里所阐述的内容一样,没有老牛说得那么容易、那么浅,也没有松鼠说得那么艰难、那么深。自己摸索着过河吧,过了以后才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深浅薄厚。有一天已经很晚了,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只见过几面的朋友打来的,说他们有事情需要我帮忙。我调侃他说,只要有钱赚,什么忙都可以。然后我问他什么事,他说他给钱叫别人办事,现在事办不了,那人钱也不还了,但是有欠条。

        他说:“我们已经和这个人交涉了一个白天和晚上,一分钱也没有拿回来。“多少钱?”我问。“五万。”能叫我神经兴奋的东西除了每次讨债成功后的成就感,也就剩下数人民币时那“哗哗”的响声了。有句时髦的话说得好:“哥的口水不是用来骂人的,而是用来数人民币的。”我是很俗气的,摆脱不了金钱物质带给我的诱惑,唯一能控制的就是不赚败坏良心道义的钱。我们约到沙区一个派出所附近见面,去之前我还约了亮子、黑胖。到了见面的地方以后,我仔细问了情况,大概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有一段时间乌鲁木齐出租车营运证和公交车线路证被炒得热火朝天,于是我们的这位委托人找到一个办理公交车线路手续转让的女人陈某,他把钱给了陈某以后又到处打听别人的价格,结果发现陈某比其他人的价格高了两千元,他立马就反悔了,转身就要讨回这些钱。

        陈某也答应给钱,但要扣两千元违约金,因为委托人违约在先。按说陈某的要求不过分,可怎么就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呢?我问他,他吞吞吐吐地告诉了我们前面发生的事,以及为什么现在闹到了派出所。原来他先假装答应了陈某的条件,然后叫了几个人一起去见陈某,准备连唬带骗,把钱拿回来。没想陈某是和她姐姐一起去的,并将钱放在她姐姐那里,陈某的姐姐一看情况不对,他们带那么多人,明显就是鸿门宴,那姐姐照面都没打就直接闪人了,而陈某留下来拖延时间。后来他们几个跟了陈某一天一夜,没吃饭,没喝水也没睡觉,可陈某死扛着愣是不给钱。于是他们一见派出所就把陈某拉进去,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几乎进了十多家派出所,把半个乌鲁木齐都跑遍了。

        派出所给出解释,说这属于民事经济纠纷,他们都不介入。讨债不能打人,也不能违法,更不能随意拘禁,限制人身自由,他也无奈,就答应陈某给她违约金。可等陈某的爸爸来送钱的时候,他就恼了,觉得白白损失了两千块冤枉钱,为了泄愤,就和其他几个朋友骂了这老头一顿,说“你就是个老骗子,生的丫头也是个骗子,全家都是骗子”,这番话语把老人给刺激了差点晕倒在大街上。陈某一看自已的爸被气成这样了,火冒三丈,直接说分钱都不给了,要杀要刮看着办。委托人急了,没有办法,只好给我打了电话我心里暗想,这人真是个笨蛋,本来已经没事了,非要嘴贱骂了人家父亲。陈某从派出所出来,我一看就知道她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不是骗人的人,她现在犯浑绝对与我这朋友骂她爸爸有关系。

        于是我们上前搭话,一沟通就觉出这个女的属于死钻牛角尖的人,如果道理能讲通,这个事儿就好办;如果讲不通,那就完了。我、亮子还有黑胖给人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我个小而且很瘦,他俩都是人高马大的,说话语气也是硬邦邦、恶狠狠的。所以,陈某看到我们还是很害怕的,从她说话的语气、走路的步伐以及频频回头看我们几个的动作上我都可以感觉得到,她吃不准我们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在琢磨欠钱人的心理,特别是把握、拿捏他们那种漂浮不定的态度,是不是想还钱及怎么个还法上,还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的。于是,当走到一个小饭馆旁边时,我们把她拉进去了。坐下以后她给她姐姐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姐姐过来一下。

        听到这话,我把亮子叫出去,嘱咐他如果她姐姐一会儿来了要闹事,就拿手机拍下来。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样的事千篇一律,只要是后面叫来的人,都是来闹事的。她姐姐是个异常彪悍的泼妇,骂人不带脏字,语速奇快而且滔滔不绝,一个大喘气就是半个小时,大概意思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和黑胖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然后黑胖冲上去开始和陈某的姐姐争辩,争辩过程中事件升级,双方开始推推操操。黑胖曾经做过传销,在诡辩之术上有点天赋,推搡之间就用语言把陈某的姐姐气得浑身颤抖。他们的争吵影响了饭馆的生意,饭馆的老板把我们请了出去,在马路上他们的推操和争辫都升级了,其动作幅度大大增加。推操中黑胖的手还被抓烂了,但黑胖无懈可击的语言叫陈某的姐姐很受内伤,心里的触动特别大,因此她很激动。

        其实黑胖来来去去就几句话,“谁欠钱不还,谁耍赖皮,谁生的孩子就没有屁眼”,只是他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态度认真,语气平淡,我们几个看着都觉得黑胖怎么这么招人恨。整个争辩和推操过程全部被我们用手机拍了下来。大概有路人报警了,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警察来把我们带去了派出所。警察向我们了解情况,于是我们把手机里拍的内容给他们看,警察看过后就劝说双方调解,黑胖立刻答应了。但是陈某的姐姐却不愿意,她觉得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便开始向警察倒苦水,而且越说越来劲儿,越说越激动,嘴里污言秽语的,居然在派出所大闹大骂,越闹越激动,越激动越闹,让警察哭笑不得。

        就在陈某的姐姐在派出所耍泼装疯的时候,陈某姐姐的老公来了,他看到自己的老婆这般模样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就去劝解自己的老婆。没承想陈某的姐姐看到自己的老公非但不帮自己,还劝和,就更加激动了,冲上去就开始抓自己老公的脸。派出所一看已经折腾好几个小时了,不听劝就各打五十大板吧—每人拘留五天。第五天,我们在拘留所门口等黑胖和陈某的姐姐一起出来。显然拘留所的日子不好受,黑胖一看到我们就愤愤地说道:“以后再不进这样的鬼地方,下次遇上这样的情况,换别人进。”当然陈某姐姐的家人,包括陈某也都来拘留所门口接人了,经过这件事后,大家都老实了很多,所以就开始心平气和地谈事。只要对方心平气和谈,成功率就高,再说了,苦头已经吃了一次,难道还要再吃?于是我提出一个条件:给陈某两千,陈某的姐姐五百,剩下的钱全部归还。听了这个方案,我那傻朋友还犹豫不决,认为自己吃了亏,吞吞吐吐地不答应这条件,我按撩不住自己的火气,把他拉到一边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人家赚两千块是人家应得的报酬,这年头谁活着不是为了多赚点钱,如果你不答应,就滚蛋,给老子能滚多远算多远,一毛钱都没有,让这五万块打水漂吧。

        事实上,我作为旁观者很清楚这件事的发展方向,如果不给这钱,这事还会再重复发生一次,到时候,这姐妹俩就麻木了,那可就真是一毛钱都没有了。我朋友无奈地答应了条件,于是我们趁热打铁,赶紧办事。钱在人家手里,人家占主动权,我压制着内心的忐忑,尽量用温和的语言来缓解紧张的气氛,当看到对方送来钱的那一瞬间,我一下就平静了,这事终于了结了。这个事之后,我想到,有时候人一定要冷静、理智,任何过激的言行都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文章来源:武汉出版社《我在讨债公司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