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了这么多故事,似乎我们的生活中就只有腥风血雨,刀光剑影,似乎每天只能打打杀杀,砍来砍去,其实不然,讨债并不是我们的全部。现在,我就要写写我们几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我们的江湖传说有点另类。我、黑胖、亮子三人之间是铁三角的关系,我们之间没有谁是大哥,谁是小弟,大家平起平坐。每当有事需要解决处理,我们就让三个人中第一个开口讲话的人做大哥。不过,有时候为了生活得更精彩,更快乐些,大家也会在适当的时候,恰到好处地装一下,分个大哥小弟出来。谁需要当大哥,其余两人绝对配合,迅速进入角色。有时候我们的生活也笑料百出,以下就跟大家分享一些发生在我们生活中的搞笑事情吧。
黑胖系列故事之当社金大哥讨好丈母娘前面写了黑胖未来丈母娘的强悍事迹,知道了她骂功的级别非一般人能比,那可是能进前三的主儿。老太太也算半个江湖人物,比起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有明事理的时候,但毕竟是一个骂遍南湖一条街无人敢还口的高人,黑胖想要从这样一个母夜叉手中赢得佳人芳心,其中的艰辛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我很理解黑胖的无奈与困惑,这样的棘手问题,需要拿出我们最在行的方式来过五关斩六将。首先,黑胖必须在未来丈母娘心中树立起威望,而我和亮子为了让他能把这点威望建立起来,足足被他呼来唤去了大半个月。不过,为了兄弟的幸福,我和亮子非常愉快地听从黑胖的指挥,有时候甚至跟着他屁颠屁颠地到处跑。黑胖当大哥,与他人不同,他不会跟我和亮子谈笑风生,而是一直板着个黑脸,好像谁欠他钱不还一样,鼻子里还动不动就发出一声“哼”。幸亏我和亮子与他熟悉,都能想到他的用意,能默契地配合他,所以那半月也没有出过什么大的纰漏。
记得有一次,黑胖带着我俩去老太太店里面干活,黑胖不苟言笑,挺起身板,背着双手,用眼神指挥着我和亮子干这干那。而我和亮子就一口一声“大哥”地叫着黑胖,听他的派遣,擦着汗,抹着脸,一丝不苟地跑得可欢了。只要有时机,我俩都卑躬屈膝地站在黑胖身后给他递烟点火,看他脸色行动。那一天看着黑胖的背影,我都感觉黑胖有点像日本鬼子的宪兵队长,我特想建议他去话剧团借套日本鬼子的服装,腰挎东洋刀,嘴唇上贴个日本鬼子的那种小胡子,啧啧,简直一个现代版的猪头小队长啊!然后我和亮子戴黑帽,穿汉奸才穿的大马褂,屁股后面挂一盒子炮,黑胖一见我俩就两眼放光,嘴里嘟囔着“八嘎呀路死啦死啦的”,接着,就同时抽我们俩几个大嘴巴子,我俩挨了打还要赶紧立正,低下头嘴里响亮地喊着:“嗨,太君抽得真好。”然后凑到黑胖耳边嘀嘀咕咕,一脸谄媚。我们还可以对黑胖说“报告太君,南湖家乐福的老母鸡大大的好,肥肥地干活。我俩抓几只给你未来丈母娘米西米西补补身体,太君丈母娘大大地喜欢,花姑娘大大地开心”之类的话,黑胖听了后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对我和亮子竖起大拇指说:“你们的良心大大地好,皇军的大大地重用。”这样效果多好,我把这想法跟黑胖、亮子说了,他俩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但没答应。
不管怎么说,我和亮子给黑胖当小弟的那段时间,是有效果的,因为黑胖丈母娘开始对黑胖有了新的看法,还是那种往好的方面想的看法。亮子系列故事之吹牛皮吸引小妹妹讨债不是天天有的活儿,休闲的时候我们得找点乐子叫自己开心。有段时间亮子认识了一个娇小可爱的姑娘,用新疆话形容,长得那是相当的心疼。姑娘涉世之初,对江湖中的打打杀杀还挺神往,一看就是电影看多了。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潜意识里把亮子当成江湖传说里的大哥,非常崇拜。小姑娘对我们讨债的故事非常感兴趣,亮子总是投其所好地说给她听,可是说着说着没词儿了,于是,他开始打我和黑胖的主意。有一次,亮子带着小姑娘请我和黑胖吃饭,平时亮子不太爱说话,这次为了在姑娘面前表现一下,亮子话变得多起来了,而且话里话外都把自己安排到大哥的位置。我和黑胖多有眼力啊,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顺水推舟地开始叫他亮子哥,对他毕恭毕敬,言语中处处为他脸面添彩。
结果那天亮子喝高了,牛皮吹得响当当,带着醉意指着我和黑胖对小姑娘说:“这俩是我最好的兄弟,也是我的保镖,他俩故事可多了,等会儿听他俩给你讲。”我和黑胖没办法,只好轮流讲,还在其中添油加醋地夸大亮子,顺便还嫁接了几个江湖传闻故事给他,小姑娘听完以后更加崇拜不爱吭声的亮子了。我记得我是第一个跟小姑娘讲的。开讲前,我故意咳嗽一声,清理了一下嗓子,抬高了声音分贝。我绘声绘色,神采飞扬地虚构了一个亮子大哥派我去和别的帮派谈判,结果遇见鸿门宴的场景。谈判的地点选择在混社会习惯的地界—东山公墓附近的开阔处,我当时头戴钢盔,腰背大号砍刀,一人单刀赴会。黑胖喝得有点多,一时没有跟上我的思维节奏,突然问我:“你戴钢盔干吗?”我舌绽春雷回答道:“你傻啊,那不是亮子哥安排的吗?亮子哥得到情报,对方有双管猎枪,我戴上头盔不就打不到我的头了吗?”“噢,这样啊。”黑胖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大家继续安静地听我在那里手舞足蹈地瞎掰,“当时对方有五十多人,不对,应该是一百多人,全部手提砍刀静静地等着我,看着我。空气在那一刻都凝滞了,此时此刻,夕阳西下,红彤彤的火烧云东一块西一朵懒洋洋地飘在空中,我大喊一声杀’,朝他们冲过去,刀尖挨着石头路面划出一溜火星。我挥舞着大号砍刀犹如恶狼一样杀进对方人群,一顿乱砍,对方一下乱了阵形,我连砍倒对方两个壮汉,对方一百多人开始四下落荒而逃。我就朝对方的老大迫去,一口气追了三公里(千米)……看着小姑娘入神地听着,我更加得意了,结尾的时候吹了一个特不靠谱的牛,“妹妹你知道吗,我把那天砍下来的皮啊肉啊拿回来称一称,加起来有两公斤(千克)哪!”亮子和黑胖忍着笑没有揭穿我。接着黑胖开始讲他的事。话说那次亮子大哥派他去重庆办事,结果他在嘉陵江边吃火锅的时候与当地黑社会发生了冲突。对方大哥被黑胖劈头盖脸地浇了一身火锅汤,怒不可遏,一个电话来了二百多人,黑胖手使流星锤,冲进二百多人的包围圈中,一锤砸翻了十多个人以后,对方里三层外三层地朝黑胖围过来。黑胖一看没有办法,只有跑到江边,纵身跳下。啊,你自杀了?”小姑娘惊奇地问黑胖。“没有,我一看情况不对,跳江游到对岸了。”黑胖满不在乎地回答。
小姑娘点点头,蛮内行地说了一句叫我无法忘记的话:“你如果用血滴子,就是那种用绳子拴起的暗器就好了,摔出去拉回来就有一个人头在里面了。”“那不行,妹妹,那玩意是管制的。”黑胖的回答更雷人。我不知道该说这妹妹纯情还是无知,这么白痴的话她也相信,还血滴子,古龙小说看多了吧你,祝福亮子早点甩掉你。
文章来源：武汉出版社《我在讨债公司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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