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英休了一年半产假后,第一天上班,便被厂长请了去。
经过一番面授机宜,梁英明白了厂长的意图。
第二天,梁英拿着厂长为她买好的卧铺票,抱着孩子登上北去的特快列车。下车后,稍事安顿,很快便找到了她要去的地方。她是受厂长之命来讨债的。
梁英抱着孩子,找到了该厂主管经营工作的蒋厂长。蒋厂长热情地接待了她,听完来意后苦笑着说:“梁英同志,实在对不起,我们厂现在确实资金紧张,这样吧,你先回去告诉你们厂长,过一段时间有钱时,通过银行给你厂汇去。”“没关系,我可以在这等,什么时候有钱我什么时候回去。”梁英想,任何企业都不可能只出不进。蒋厂长见劝不走梁英,无奈只得任她坐在办公室里。
中午,蒋厂长从食堂打回两份饭菜,自己一份,推给梁英一份。
梁英没有马上吃饭,而是解开衣服,露出一只白白乳房,给孩子喂起奶来了。蒋厂长面对这个别扭劲儿,只得转过头儿,吃了几口,还是觉得不对劲儿,便劝梁英先吃饭。
“我不饿,还是让儿子先吃饱了吧。”梁英说。
蒋厂长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放下饭碗不吃了,离开了办公室。
直到下班,梁英才离去.
第二天,梁英像该厂职工上班一样,按时坐到了蒋厂长办公室的沙发上。蒋厂长心想,这是存心在这捣乱呢,不过真这样下去,时间长了,我这办公室成什么地方了?!
蒋厂长很快调来了女工会主席挡驾,可是任你说破了嘴皮子,梁英说得明白:“我出差讨债也是工作。”说完,竟在沙发上给孩子絮了一个小窝儿。蒋厂长气得说不出说来,“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梁英急了,“蒋厂长,你厂欠我们单位的货款可以不还,但要是吓坏了我儿子,我可跟你算帐!”
蒋厂长是王八钻灶炕一窝火憋气,昨天给人当了一回儿子,今天在自己办公室里拍一下桌子也不行。这回,有钱也不给你,看你讨债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如此几天过去了,蒋厂长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但不恼火,反而整天笑嘻嘻的,时而逗孩子玩,时而劝梁英早日返回,而且还从家里拿来了优质奶粉,应季水果和一些小玩具。那意思好像是告诉她:你能舍得打离婚,我就有帮你找个丈夫在这里给你安个家,看咱们谁能靠过谁。
梁英心想,时间长了自己靠不起他,可是又不能就这么算了,虽说暂时风平浪静,而蒋厂长的情绪未必就那么表里如一,看来还得给他再加加温。
第二天早晨,梁英先去一次药店,然后才乘车到该厂。
像前几天一样,梁英一到蒋厂长办公室,就把孩子安顿在沙发上。
蒋厂长从他那安乐椅上趟了过来,他今天好像比往常还高兴。
他轻轻地把孩子抱在怀里,嘴里指东说西地逗着孩子:“宝宝这么小,就跟妈妈出来遭这份洋罪,真让我过意不去,唉!怎么样,宝宝想爸爸了吗?爸爸可能早已想你了,”蒋厂长话没说完,只听“扑扑”两声,接着又是“哧”一声,他觉得怀里热乎乎的,匆忙中他把孩子放在了办公桌上。
这下可好,只见蒋厂长西服上像天女散花一样,喷满了粪便。
梁英赶紧随手在办公桌上抓起一叠纸,在蒋厂长身上擦了起来。不一会,满地都是废纸,而蒋厂长的西服不但没擦净,反而浸的面积更大了。
蒋厂长忽然跳了起来,赶紧蹲在地上展开那一张张臭不可闻的“废纸”。脸上肌肉颤抖地数着:“局里的文件、洽谈合同请柬、资金平衡表、本月生产计划…”
这时,梁英抱着的孩子的屁股底下沾满了各种表格。
孩子早已哭得成了泪人儿,梁英随手用蒋厂长的洗脸盆打了水,给孩子洗了起来。
梁英一脸窘迫地向蒋厂长道歉。“真对不起,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孩子从昨天晚上开始拉肚,可能是水土不服,看来还得再拉几天。”
这时,其他科室的同志听到蒋厂长办公室里孩子的哭声,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不约而同地拥了进来。
蒋厂长脱下西服,气极败坏地指着站在门口的出纳员说:“你马上去银行,把买原料款子先给她,如果还不够,让她回去告诉厂长,五天之内汇不出去,我就不姓蒋。”
接下去的情节,我们不想再写了。不管怎么说,梁英终于为工厂讨回了这笔款子。早晨,她只不过在蒋厂长办公室里,趁他不注意,给孩子吃了一片泻肚药,不到晚上,孩子的“病”就好了。
回到厂里,梁英因讨回了这笔欠款,当月得了2000元特等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