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产所有权具有强烈的排他性,一般说来,某人对某事享有所有权,就意味着其他人不得干预他对该物行使所有权。法学上把这种特性又称作“独占性”。当财产非法脱离所有人的占有时,所有人有追索的权利。比如,农民甲因外出把一头猪寄养在农民乙家中。农民甲返家后,农民乙不承认有寄养事,欲占为己有。农民甲就有权让农民乙归还猪。又如,某贼潜入某工人家中把电视机盗走,正欲出售时被该工人抓住,电视机必然原物归主。这两个例子属于通常情况下财产被他人非法占有时的追索,然而,现实生活中还有一种特殊的情况,即财产为第三人不法占有的追索。比如上述例子中的农民乙把寄养的猪拉到市场上卖给农民丙,某盗贼把窃来的电视机赠送公民,此时,猪的所有人、电视机的所有人追索自己的财产就比较困难了。倘若他们不加分析、判断,冒冒失失直接要求不法占有财产的第三人,农民丙与某公民归还原财产,就不一定能如愿以偿了。
追索为第三人不法占有的财产属于难讨之债,其原因主要是第三人不法占有财产的情况较复杂,追讨这种财产的方式也较复杂,讨债人应对这两种“复杂”有所了解,追讨才会目标明确,措施得当。
1.分清被第三人不法占有的财产是不动产还是动产
分清被第三人不法占有的财产是不动还是动产,对于讨债人来说具有很重要的意义。因为法律对不动产的确立和保护强于动产,对不动产的讨债所采用的方式比起对于动产的讨债所采用的方式要简单得多。
不动产,指不能移动,移动后会引起性质、形状改变的财产。如土地、房屋等。我国不动产所有权可以移转的,主要是房屋。在买卖城市私有房屋达成协议之后,卖方须持房星所有权证件和身份证明,买方须持购买房屋的证明信和身份证明,到房屋所在地房管机关办理所有权移转登记手续后,才发生所有权的移转。如果是赠与或其他方式移转房星所有权时,也同样按此方式办理。买卖农村私有房屋等不动产,亦要办理相应的手续。第三人不法占有房屋等不动产,不管他是恶意占有还是善意占有,不管他是无偿占有还是有偿占有,皆不可能履行或不能完全履行上述手续。不动产的所有者只要得知其不动产被第三人不法占有,即可立刻向第三人直接追索。法律承认并保护这一追索权利,凡属被第三人不法占有的不动产,一律归还原财产所有人。
动产,指能自由移动而不改变其性质、形状的财产。如金钱、粮食、衣服、车辆船舶、原材料等。动产根据所有人的不同,可以分为国家所有动产和非国家所有动产;根据移转时是否办理登记手续,可以分为须办移转登记手续才能移转所有权的动产和不办移转登记手续就能移转所有权的动产。
以下动产为第三人不法占有之后,其追讨方式是不同的:①国家财产(动产当然包括其中)受到法律的特殊保护,无论被任何人不法占有或几经转让(第三人不法占有,或第三人不法占有后又不法转给其他人),国家都有权要求返还。②须办移转登记手续才能够移转所有权的动产,比如车辆、船舶等,如果被第三人不法占有,财产所有人可以向第三人直接追索。③不办移转登记手续就能移转所有权的动产,比如金钱、粮食、衣服、家用电器等,如果被第三人不法占有,就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分别采用不同的方式进行追讨。
2.分清第三人不法占有动产是恶意还是善意
第三人恶意占有财产,指第三人明知道或者有责任知道出让人是不法出让财产,还是故意或因过失接受出让。对于被恶意占有的财产,财产所有人有权直接找第三人追索,第三人不但要返还原物,而且还有责任赔偿因恶意占有财产而给财产所有人造成的一切损失。另外,如果恶意占有人在占有财产时支出了有益费用,原财产所有人在接受经过改良、修缮或增值的财产时,可以不补偿恶意占有人的支出费用。
第三人善意占有财产,指第三人在取得财产时不知道或者没有责任知道不法出让人无权处分财产,是没有过错占有原物。第三人善意占有财产一般说来可以分为三种情况,三种情况下善意第三人承担的责任不同,因此,原财产所有人的追索方式也应不同。
(1)善意第三人在占有财产时取得了财产所有权,原财产
所有人只能向转让人请求赔偿损失。
这一条具体讲是这样的:原财产基于所有人的意思(借给使用,交给保管)由别人占有,占有人不法转让,而第三人在取得该财产时没有过错并支付了适当的价金,那么善意第三人则取得了该财产的所有权。原财产所有人就无权向第三人要求返还原物,而只能要求非转让人赔偿损失了。我们前面所讲农民甲把猪寄养农民乙家中,农民乙把猪拉到市场上卖给不知情的农民丙,就属于这类情况。农民丙以市价买到猪,就取得了猪的所有权。此时,农民甲就无权向农民丙追索该猪,而只能要求农民乙赔偿其损失。
(2)善意第三人有偿占有财产而未取得财产所有权,原财产所有人有时只能向转让人请求赔偿损失,有时只能向第三人要求追还原物。
这一条具体讲是这样的:原财产不是基于所有人的意思(遗失、被查、受灾)离开所有人而被别人占有,占有人不法转让给第三人,第三人在取得该财产时没有过错并支付了适当的价金:此时,善意第三人只取得了财产占有权。由于转让场所的不同,善意第三人承担的责任就不同。第三人如果是从出卖同类物品的公共市场上买到财物,即使是盗赃、遗失物,所有人也无权向第三人请求返还原物,而只能向不法转让人要求赔偿损失。第三人如果不是从出卖同类物品的公共市场买到财物,那么所有人就有权向第三人请求返还原物。这时,善意第三人首先应当请求不法转让人赔偿损失,如果得不到适当补偿,所有人应当给予适当补偿。
(3)善意第三人无偿取得原物,所有人在任何情况下都有权向该第三人请求返还原物。
比如,某甲将照相机寄存于某乙处,某乙私自将照相机赠给某丙,某甲即可向某丙请求返还照相机。又如,我们前面所举例子,某盗贼把从某工人家窃来的电视机赠送给某公民,某工人知道后,即可向某公民请求返还电视机。这两个例子,第一个原物(照相机)是基于所有人的意思为转让人占有,第二个原物(电视机)不是基于所有人的意思而被转让占有。但是,只要善意第三人是无偿取得原物,所有人就有权向他们请求返还原物。
最后,交待一下原财产所有人在请求返还财产时的注意事项:①在请求返还原物时,如果原物属于可孳息的财产,比如,货币可有利息,母猪可下猪仔等,原财产所有人有权请求返还原物的孳息。②善意占有人应当向原所有人返还或者赔偿从他已经知道或应当知道他占有该才产是非法时起所取得的一切利益;恶意占有人应当向所有人返还或者赔偿他在全部恶意占有期间使用该项财产所取得的一切收益。③向善意占有人追索原物时,不能向善意占有人请求赔偿因占有而造成原物所有人的损失,相反,如果善意占有人在占有财产时,对该项财产付出了必要的有益费用或保管费用,原物所有人应当给予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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