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到这个题目都会惊讶吧,我们怎么能被别人黑了钱?但是在我的讨债生涯中,的确经历了这么一件事。我们被一个长得像河马的女人黑了五千块钱,而且黑的这五千块钱是她应该付给我们的佣金,换句话说,就是我们的纯利润。虽然事情最后完美解决了,但是中间过程颇为曲折。这个“大河马”除了说话声音与人类接近以外,看到她的举止、体形等都会让你把她和《动物世界》里的非洲河马联系到一起。“大河马”能黑到我们的钱,与我们自己立下的规矩有关系。自从讨债市场有乱七八糟的人员进入以后,就变得混乱了,黑单子的情况经常出现。面对真金白银伸手可得,试问天下有几个人能镇静自如地面对。为了解决这一局面,讨债行业就立了这么一个规矩:凡是在乌鲁木齐发生的债务关系必须三方全部到场才能拿钱,前期一分钱都不能收,而且不能拿欠条的原件,只能拿复印件,并在委托书上注明一点—见欠条原件付钱,而且钱不经过我们的手,必须交给委托人,我们再从委托人手里拿佣金。有时候,我们因为懒或者忙,在事情处理完后,会叫委托人自己去拿钱补手续,然后再把佣金给我们。“大河马”就是利用规矩上的漏洞,自己把钱拿了后就没有再给我们付佣金。我们向她讨要的时候,她就总是找借口,今天在石河子,明天在奎屯,总之理由特多,再以后,电话都不接了。大河马的种种行为激怒了我,确切地说,是我觉得传出去丢不起人,自己是讨债的,却被别人欠了债要不回来。这个单子是亮子接的,听到“大河马”赖账,亮子阴沉地说:“‘大河马’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关公面前耍大刀,如果这口恶气出不了,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正好那段时间我们闲着没事,便开始四处疯狂地寻找“大河马”。“大河马”有辆红色的破QQ车,于是我们用最原始的办法找:召集兄弟,群发短信告诉他们“大河马”的特征和破QQ车的车牌号码,让他们在乌鲁木齐繁华地区撒开网,只要碰到“大河马”的破QQ就立刻拦住。那段时间估计有几百人有意无意地留意着“大河马”的消息。
其实,这种方式是大海捞针,效果甚微,一个礼拜过去了仍然没有大河马”的丝毫音信。就在我们准备放弃的时候,有人给我们打电话说在七道湾34路公交车终点站看到“大河马”的车。这次偶遇又一次验证了“新疆地邪”的说法。我们几个以最快的速度向七道湾赶去,还让通风报信的人帮我们死死地盯着“大河马”的破QQ车。在路上,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怎么收拾“大河马”。我给大飞打电话,叫他派几个非主流的猛女和我们在七道湾会合。我们的两辆车在“大河马”出现的地方守着,在等“大河马”出现的期间,我们给那几个非主流妹妹安排了要做的事:腾出两个空包,里面装上几瓶可乐,只要我和“大河马”谈完事拿上钱,她们几个就冲上去揍“大河马”。三个人一起动手揍,一个人负责给围观群众解释揍她的理由,博取同情,防止他们报警。接着,亮子要给那几个非主流猛女传授打架技巧,她们却娇滴滴地跟亮子说:“亮子哥你放心好了,我们几个都会打架呢,别担心我们,不会吃亏的。
”大河马”出来以后看到我们的一瞬愣了几秒,然后笑得像朵花一样走到亮子跟前,“哎呀,亮子兄弟,我今天还说打电话给你送钱去呢,没想到你们找上门来了,真是巧合。”“大河马”对这次的偶遇很吃惊,毕竟是做了亏心事,话尽拣好听的说。我和黑胖都黑着脸站在那里,冷漠地看着“大河马”,“大河马”则尽量躲着我和黑胖恶狠狠的可以看穿人心肺的眼神。亮子一如既往憨憨地微笑,像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没事,大姐今天把钱给了就可以,我得向我这两个兄弟交代,如果没有钱他俩就要扣你的QQ车。”到了这一步,“大河马”知道自己说什么话都没有用了,“我现在没有带这么多现金,怎么办?”“大河马”又做了次无谓的挣扎,试图扭转局面。叫你朋友转账,速度要快。”我扯着嗓子南腔北调地吼了一声,然后操起一个带斜尖的钢管假装要撬大河马的QQ车。“大河马”赶紧掏出电话叫人转账,十分钟后亮子手机上就来了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是工行卡上有人汇入了五千元钱。“哟,转钱速度真快。”黑胖讽刺道。大河马”讪笑道:“网上银行就是速度快。
我们拿了钱,转身走了。那几个非主流猛女朝“大河马”靠近,“大河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还在那里摆弄手机。一个红衣非主流猛女第一个靠近“大河马”,抡起装着可乐的时尚包包就砸在了“大河马”的头上,一下把“大河马”砸了个晕头转向,摸不着东西南北。那个“可乐包”抡起来就和冷兵器里的流星锤一样威力强大。接着,红衣非主流猛女尖着嗓子喊了一声:“烂女人,叫你勾引我爸,今天我打死你。”这一嗓子音量的分贝之高,叫人难以形容,引来无数围观群众,短短十几秒,黑压压地就围了一群人。幸好虽然中国人喜欢凑热闹,但大都是不明真相就围观起来,也就是瞎凑热闹,从来不想问题就“大河马”的长相怎么勾引别人的爸爸。剩下的几个猛女也迅速加人战斗,与“大河马”打得难舍难分。另一个牙尖嘴利的非主流猛女就和演讲一样激情四射地给围观群众细说“大河马”的种种卑劣和无耻。女人打架不是抓脸就是撕扯头发,“大河马”虽然动作缓慢了点,但仗着身板子厚实,硬是和那三个猛女打成了平手。
嘴尖牙利的非主流猛女看到自已人和“大河马”打成平手,立刻丢下热心的围观群众,快速加人战斗,现在最有战斗力的就是这个猛女了。只见她站在“大河马”身后,双手抓住“大河马”的头发,一下就把她拉倒在地,顿时两个“可乐流星锤”和八条非主流美腿铺天盖地地向“大河马”的肥胖身躯袭去。这时,亮子发动了车,非主流猛女听到发动车的声音后全部停止攻击,迅速撤出战斗,挨个上了大飞派来的车。我们丢下鼻青脸肿的“大河马”,一溜烟地闪人了。殴完“大河马”几天后,亮子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一个操四川口音的人在电话里威胁亮子,说要砍下亮子的大腿做腊肠。亮子问对方:“为何事砍腿?”对方说:“你招惹了哪个厉害人物,你自己心里清楚。”亮子为人处世坦荡平静,待人和气,是从不轻易主动去招惹别人的,接到这样的威胁电话立即心里亮堂得犹如一面明镜:这个电话是“大河马”指示的。说到威胁恐吓别人,我们才是高手。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样直接打电话告诉目的的,是百分之百没有危险的。
亮子冷笑一声,给那人回了一句:“兄弟别吃饱了没事找事,小心我砍下你的腿。”那人立刻在电话那头开始咆哮,显得激动无比,“你来你来,我就在×酒店大厅,你不来就不是人养的。”亮子根本就没有把这个电话当回事儿,继续该干吗干吗。结果那个四川人一会儿一个电话催促亮子去酒店砍他,终于激怒了亮子,惹得亮子在电话里破口大骂。那四川人从下午三点开始打电话给亮子,非常执著,一直打到我们去见他,每一个电话都是那个非常惹人生气的要求:“我在酒店,你来砍我的腿,是儿子娃娃就来。”接着就和亮子在电话里对骂。本来是小事,但是一次次地在电话里污言秒语的对骂,使得整个事件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晚上十一点左右,那个四川人又给亮子打电话,这时候他在电话里已经开始藐视、侮辱亮子。终于,我们几个人决定去会会这个四川人。我们总共去了六人,包括大傻。大傻虽然脑子不够用,但相貌堂堂,经常被人误认为警察。我们进了酒店大厅,沙发上挤满了人,没有三十人也有二十人左右。
亮子问道:“谁今天给我打电话要砍下我的腿做腊肠?”一个体形和我差不多的人举手回答:“是我。”我被他的举手动作惹笑了,这又不是老师提问,你举个什么手,还这么踊跃。黑胖带着相貌堂堂的大傻,开始问沙发上那个四川人带来的一个长毛:“你知道我是干啥的吗?”长毛低下头弱弱地回答道:“你们是警察。”其实,黑胖进门就闻出了味道,这群人不是混社会的,不过是仗着人多而已,所以不用给他们用江湖上的那一套做法。本来黑胖的目的是想告诉对方:我们是混社会的,别没事找事。这也是离间计,乱他们的军心,这样真正打起来,没有人帮这个四川人。但黑胖没有想到,对方把自己和大傻当成了警察。不过这样对我们来说更好。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相互咬耳朵传话:“有警察来了。”那四川人也感觉出了什么味道,态度开始软下了。“你看,亮子哥,这是我姐姐的事。”四川人话音还没有落下,只听两声响亮的耳光声。亮子左右开弓给了那个四川人两巴掌,我站在旁边给亮子助威,说:“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脸你不要脸,拉出去带上车。”我和亮子还有两个兄弟开始拉着那个四川人出酒店大厅,黑胖和大傻就腰板挺得直直地站那里监视着沙发上那群人的举动。他们的任务就和当时揍“大河马”的非主流猛女情况相似,向圄观群众解说,目的就是吸引围观群众的注意力,忘记打110报警。我和亮子把那人连拉带拽地弄出酒店大厅,假装往车里塞,嘴里还念叨着:“今天非打断你的腿。”那人估计是害怕到了极点,再加上我们也没有真正用力气,他一下挣脱了我们的控制,摸黑在地上捡起一块砖,威胁说道:“我今天和你们拼了。”亮子信步走到那人跟前,用手指着自己的头,激他一句:“来,孙子,往这拍。”就在亮子激那个人的时候,我绕过亮子站到那人身边,看他拿着砖头举了又举,就是不敢拍下去。我突然一掌拍上去,拍掉那人手里的砖头,将他一脚踹倒。接着我和亮子一顿乱脚开始踢那个四川人。那个人躺在地上,双手抱头,来回翻滚,嘴里不停地喊着:“救命啊,打死人了。”黑胖看差不多了,喊住我和亮子不要再打了。我们几个人上车后,亮子给那人丢下一句话:“我随时等你来砍我的腿。”便开着车扬长而去。
文章来源:武汉出版社《我在讨债公司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