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只有在白天才放射出光芒。可是，射向钱的目光却不分昼夜，讨债员们像狼一样时刻窥视着行动的机会。
讨债员老石去某工厂联系业务。
供销科曹科长一见老石的人影，便知来意。
“你是想下棋，还是打麻将?”曹科长问，他们之间很熟。
“钱挣足了，想清闲?”老石反问。
“又一个不信的，告诉你，我们全没事儿干了，连工资都领通达权变，星辰终亮
“饭都吃不上了，饿得眼珠子朝前。”
“看见我就哭穷，别来这套。”老石说。
不回去。”曹科长不无报怨地说。
看曹科长的表情，不像是似的。老石心想，一个企业，连供销人员都开不出工资，该到了什么地步。
“停产半年多了，你是知道的，仓库里的储存也卖光了，变成的那点儿钱维持了几个月的工资，银行又收了一部分贷款，你说，这日子该怎么过?”曹科长说。
老石知道，曹科长说的全是真话，这是8个月前，国家实行限产压库的结果。
“领我参观一下怎么样?”老石想准确地估量出该厂的现状，以便向领导汇报，制订对策。
可以，就是不怕看，最好省长、市长也能来看看。”曹科长说完，前面带路。
厂区里，天云了往日的机器轰鸣，冷清得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西北角，偌大的一个储运库一眼望不到边儿，铁路专用线两侧，只剩下一片用月踩实了的煤底子，好不寒酸。
“上次来，让你拿点货把债抵清，你不干，这回，什么都没有了，后悔了吧?”曹科长说。老石不吱声，这种情况你再向人家讨债，那才是不自量力。
“咱们先谈到这儿，我有个亲戚在这里，多年不见，顺便去拜访一下。”老石说。
“等一下厂长就回来了，用他的车送你去，人生地不熟的，
别走错路。”曹科长说。
片刻，一阵喇叭声传来。
曹科长和司机说了几句，把老石送上了车。
老石活到这把年岁，很少坐过小车，更没坐过这么漂亮，豪华的小车，他知道，这是奥迪牌。
老石心中一动，突发灵感。
“师傅，这车什么时候买的?”老石问。
“才跑了两年，”驾驶中，司机不愿意多说话。
老石赶紧电话联系，向厂长直接汇报了情况，并如此这般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厂长指示，便宜行事，迅速解决。
第二天，老石在曹科长的陪同下，来到欠款单位的厂长室。
“我已把情况讲得再清楚不过了，可是，老石非要见你。”曹科长对厂长说。
“情况你都看到了，你见我，我也没办法。”老石说。
“没什么不肯的，如果你认为我值钱，你把我领回去抵债都行。”厂长心想，我都一无所有了，你会有什么办法?!
“你那辆奥迪车挺不错的。”老石说。
厂长明白了。全厂上下就剩下这么个值钱的玩意，还让他给盯上了。
“你想拿车抵债?”厂长想进一步证实。
“只有这样。”老石说。
“可以，做价40万，我们欠你厂31万，带一张9万汇票来把车开走。”厂长说。
“这种车新的才值28万，你要的太多了。”
“就这个价儿，爱要不要。”厂长说得很肯定。
“如果打官司，顶多判30万，咱们还来日方长呢。”老石说得挺实在。
厂长默许了。
老石赶紧办手续，他知道，这种时候，夜长梦多。
讨债，不一定非得要现款，像这种情况，如果老石不以车抵债，恐怕几天之后，连车都没有了，更何谈现款，简直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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