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回放】
原告陆耀东诉称:原告在被告中宝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经营场所的隔壁小区居住。被告经营场所东面展厅的围墙边,安装着三盏双头照明路灯,每晚7时至次日晨5时开启。这些路灯散射的强烈灯光,直入原告居室,使原告难以安睡,为此出现了失眠、烦躁不安等症状,工作效率低下。被告设置的这些路灯,严重干扰了居民的休息,已经违反从2004年9月1日起上海市开始实施的《城市环境装饰照明规范》的规定,构成光污染侵害。请求判令被告停止和排除对原告的光污染侵害,拆除该路灯,公开向原告道歉,并给原告赔偿损失1000元。
被告中宝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辩称:涉案路灯是被告为自己的经营场所外部环境提供照明安装的,是经营所需的必要装置,而且是安装在被告自己的经营场所,原告无权干涉。该路灯的功率每盏仅为120瓦,不会造成光污染,不可能侵害原告,更不会对原告造成什么实际的损害结果。该路灯不仅为被告自己的经营场所外部环境提供了照明,事实上也为隔壁小区居民的夜间行走提供了方便。即便如此,为搞好企业与临近居民的关系,被告在得知原告起诉后,已经切断了涉案路灯的电源,并保证今后不再使用,故不同意原告的诉讼请求。
(本案例源自2005年5月10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公报》—[2005]第5期出版)
【关键证据】
路灯影响居民休息生活的证据、原告因光污染所发生的损害结果。
【举证指导】
本案为环境污染损害赔偿纠纷。环境污染致人损害赔偿是指违反国家保护环境防止污染的规定,污染环境造成他人损害,依法应当承担的民事责任。污染环境致人损害赔偿适用无过错责任,当事人需要证明的事实方面包括:
(1)存在污染环境的行为。如将废气、废水、废渣、粉尘排放到大气、水或土壤中,或以噪声、恶臭危害人们正常健康的生活等。
(2)存在环境污染造成的损害事实。
(3)污染行为与损害事实存在因果关系。由于环境污染的特殊性,受害人因技术条件所限,往往难于证明因果关系的存在,因而常采用“因果关系推定”的原则,即只要证明企业已经违法排放了污染物质,受害人的人身或财产已遭受或正在遭受损害,即推定排污行为与损害后果间有因果关系,除非行为人证明损害不可能由其排污行为所致。
环境污染致人损害的免责事由有三种情形:其一,完全由于不可抗拒的自然灾害,并经及时采取合理措施,仍然不能避免造成环境污染损害的;其二,污染损害是由受害人自己的过错造成的;其三,污染损害是由第三人的过错造成的。
原告陆耀东为支持自己的诉讼请求,向法院提交了以下证据
(1)上海市安居房、平价房配售合同一份,用以证明陆耀东的居室与水达公司的经营场所相邻;
(2)2004年8月30日晚间拍摄的涉案路灯开启状态以及陆耀东居室外墙的照片2张,用以证明涉案路灯开启后的亮度以及陆耀东居室外墙受照射的程度;
(3)在陆耀东居室内拍摄的涉案路灯开启后灯光射入情况的录像片段,用以证明在夜间目视情况下,射入居室的涉案路灯灯光非常刺眼;
(4)“人民网”、“北方网”上关于光污染的报道2篇,用以证明光污染会对人体健康造成负面影响;
(5)《城市环境装饰照明规范》文本,用以证明涉案路灯的灯光对陆耀东居室的照射已达到该规范所指的“障害光”和“光污染”标准。以上证据(2)、(3)可以证明涉案灯光已达到妨害原告生活的程度,是本案的关键证据。至于涉案路灯是否属于被告所有,因被告在答辩中已经承认为其所有,对此原告无需再举证。原告举证证明了被告设置的照明灯对周围环境产生了影响,构成了环境污染,并指出照明灯的灯光影响了其夜间休息,对其造成了损害。应该说,原告完成了自己的举证义务。环境污染侵权责任是一种无过错责任。此时,被告如主张免责,应就法律规定的免责事由及其行为与损害结果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承担举证责任(见《证据规定》第4条),由于被告不能举出相应免责证据,虽然其设置路灯行为本身没什么过错,仍然要承担赔偿责任,并应停止侵害行为。
环境污染对人体健康造成的实际损害结果,不仅包括那些症状明显并可用计量方法反映的损害结果,还包括那些症状不明显且暂时无法用计量方法反映的损害结果。光污染对人体健康可能造成的损害,目前已为公众普遍认识。夜间,人们通常习惯于在暗光环境下休息。
永达公司设置的路灯,其射入周边居民居室内的外溢光、杂散光,数量足以改变人们夜间休息时通常习惯的暗光环境,且超出一般公众普遍可忍受的范围,光污染程度较为明显。在此情况下,陆耀东诉称涉案灯光使其难以安睡,为此出现了失眠、烦躁不安等症状,这就是涉案灯光对陆耀东的实际损害。陆耀东诉称的这些实际损害,符合日常生活经验法则,根据(《证据规定》第9条的规定,陆耀东无需举证证明,应推定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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